2008-11-29

尘封的记忆(1):六月雪

朋友最近游新西兰(New Zealand) 南岛,巧遇春雪,整团人玩得很开心,回来后把难得一遇的经历挂上她的搏客网(见http://lingwords.blogspot.com/, Friday,November,2008, Back to Christchurch) , 与网友分享。我读后,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立刻被轻轻推开,走进去,我看到了20年前那一场不该下的六月雪!

那不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雪。那年是1988年,我得到任职的研究所委派,到北京大学哲学系进修半年的机会,初春雪未融的三月到了北大,就在那美丽的校园里第一次与雪解逅。那次与雪的初遇,虽有惊喜,但印象却没有三个月后那场六月雪来得深刻和难忘。

六月,在盛夏的北国校园,正是热浪侵人的气候,没有人料到会下雪。偏偏,就让我这个南洋华人的第一个北国盛夏,见到了白皑皑的雪!难得一见的六月下雪,中国人称之为六月雪,是不祥之兆,大家耳熟能详的窦娥冤,就是六月雪的典型悲剧故事。果然,第二年的1989年6月,中国就发生了令人历久难忘的六四天安门事件!


当年,我单独住在北大留学生宿舍勺园,下雪的前一晚,因为听说西北风从西伯利亚刮来,特别早就上了床。深夜里曾被风声惊醒,虽觉得有点异常的冷,亦不以为意。那一天的凌晨6时,我如常起床,但觉宿舍满室特别亮丽,好像是开着电灯一般。推开窗往外一看,校园更是白皑皑的一片,远处新盖的大楼和附近的楼房,尽象涂上了一层白色的漆料,天也是白色的;窗前原本绿油油的树,一夜之间绿叶褪尽,光秃秃的枝丫华发冲天而竖,墙外的草地,也象是铺了一层盐巴,无端端又厚又白了起来。(见左图)呀!是雪,下雪了!怎么可能?夏天也会下雪吗?


惊讶甫定,我无暇多想,火速换上外出的衣服,披上外套,随手带上相机,就往门外冲出。此时,整座勺园静俏俏的,其他学生大概还在蒙头大睡吧。

出到勺园大门,四周还是那么的静,一个人影也没有。昨晚停放在路旁的脚踏车,都铺上了一层白皑皑的雪,路是湿漉漉的,显然下过雨。我从草地上抓起一把雪,感觉是凉凉的,并不如想象中的寒冷。勺园大门前的几棵圣诞树,没有任何彩带装饰,却给我马上想起圣诞节,是了,白色的圣诞,应该就是这样子吧!

整个北大校园也是那么得宁静,那些平时熙来嚷往的角落,那些高谈阔论民主改革的论坛地点,也不见任何人迹。如此异常的平静,我当时也不怎么留意,心里只想着多拍几张照片。现在回想起来,那不就是暴风雨来临前常见的平静吗?自从那场六月雪之后,民主改革的声浪,在航天科学家方励天夫妇的领导下,在北大和清华校园翻腾起来。第二年6月,就传来军警压制学生民主改革运动的天安门事件!


2008-11-14

太平怀旧之旅(3):穿街走巷之一

太平,乍看不像是一座起眼的城镇。上图是我此次怀旧之旅第二天(2008年8月15
日)早晨拍的,地点是丽晶旅社前的回教堂街Mosque Street,拉律县的区域回教堂就在丽晶旅社的旁边。清晨的太平街道,马路宽敞,车少人稀,跟马来西亚其他的城镇没有什么两样。然而,当我们穿街走巷,在市区中心或边缘步行时,就不难发现隐藏在现代化楼宇的左边或者右边,有不少百年老店和历史性建筑物,毕竟太平是一座历史古镇,开埠至今已超过150年。

1850 年代,现在太平的部分地区叫吉辇包(Klian Pauh), 部分地区叫古打(Kota,是吡叻州西部近海傍山的一个荒野地带,属拉律区管辖,。1840年代伊始,这里发现第一个锡矿区,蕴藏丰富的锡米,地点可能就在今太平监狱所在地1844 年,拉律区已有锡输往槟榔屿,至1848年,矿主马来人龙加化(Long Jaafar), 开始从槟榔屿输入华人矿工。不久以后,在吉辇包以北的“新吉辇”和吉辇包周围陆续发现新矿区,矿主和矿工大量涌入,两个以华人矿工为主的聚落于是形成,一个在吉辇包,另一个则在新开辟的矿区“新吉辇”。吉辇包的矿工,以增城客家人居多,属于槟榔屿海山会党,他们的首领是郑景贵(又名阿贵);新吉辇的矿工,则先后以依附槟榔屿义兴会党的惠州客家人依附槟榔屿和合社会党的广东新宁人为主。两个新形成的华人聚落,常因小事引起械斗,1861年至1874年间曾三次引发大规模的会党血战,史称“拉律战争”。

拉律战争开启了英国人介入吡叻州内政之门,继而导致英国在太平设立吡叻州行政首府的事实。拉律战争平息后,负责重振拉律矿区生产的副驻扎官Speedy上尉,将吉辇包和新吉辇规划成两个新镇,吉辇包改称“太平”,以纪念拉律战争的平息,并希望今后这里永远太平,居民相安无事;新吉辇则延用马来旧名,称为甘文丁(Kummunting)。

左图:1880年代太平敏律

太平新镇包括原来的吉辇包矿区和它西邻4英哩外的古打村。1865年时,吉辇包约有100间商店,人口约有4000,以华人矿工和矿场供应商为主。扩大后的太平镇,人口迅速增长,很快就发展成拉律县最大的新镇。今天,太平虽然已不再是吡叻州的行政首府,但许多19世纪遗留下来的建筑物都被完好地保存下来,给爱好参观古迹的游客呈现接连不绝的惊喜。太平的许多项马来西亚第一,包括全马第一间博物馆,第一间牢狱,第一个植物园,第一条火车路段(太平通十八丁)......等,则更是太平人津津乐道的骄傲!


从丽晶旅社往戏院街(Jalan Panggung Wayang)的方向,我们可以缅怀1930年代太平的繁华盛况。在这里,雕刻精美、圆柱华丽的和平旅社(Peace Hotel, 见左图) 仍然傲立在戏院街和依士干达街(Jalan Iskandar,旧称第9 横街) 的路口;这间建于1930年的旅店,共有两栋,分占依士干达街的两个路口,是当年太平最大最豪华的饭店,在太平人眼中,就好可比莱佛士饭店之于新加坡人。它的后面相隔一条街,还有一座古典旅店,叫北京旅社(Peking Hotel), 规模较小,然其历史价值则不小,可惜我当日没去看。据李永球《日本年》一书的说法,北京旅社的前身是树胶公会,1937年日本引爆芦沟桥事件后,大举进兵侵略中国,陈嘉庚在新加坡发起组织“马来亚新加坡华侨筹赈祖国伤兵难民大会委员会”,马来亚各地纷纷成立分会,太平华社也在树胶公会主席白仰峰的号召下起而响应,成立“吡叻华侨筹赈祖国伤兵难民委员会太平分会”,会所就设在当年的树胶公会。


保存的很好的和平旅社,现已改名为和平茶室旅社,两栋楼房建筑中间的空间,则硬硬挤出一间百货商店,破坏了景观,却也增添不少人气。记得当年我在太平念书时,常到这间焖热但货品齐全,童叟无欺的廉价商店购买日用品。和平旅社的对面,从前是杂乱无序的德士站和人潮拥挤的巴士车站,每逢周末或假日,我都得在这里乘搭巴士,回到五六十英哩外的家乡;那时候的长途巴士,是红黄巴士公司经营的,川行太平、江沙、怡保、小仰光(今称玲珑)等地,没有冷气,座位又硬,回到家乡小仰光,往往搞到我头昏体乏,因而使我视周末回乡为畏途,后来索性藉口功课繁重,尽量减免回乡的次数。

当年的戏院街,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一边有戏院不止一间(中山、、卡尔登、丽士?),影相社、书店、百货商店林立;邵氏电影机构也在这里建了全马十大游艺场之一的加冕游艺场,场内吃喝玩乐样样有; 如今,加冕游艺场已废弃不用,大门前的停车场有一些马来小贩在摆地摊,场外的那排商店也被拆了,换了一间大型的商场,街后的戏院是否还在,没有细看。街道的另一旁,就是刚才提到的巴士站和德士站,还有一座大型有盖的小贩中心,那里的炒粿條很令我怀念,它的特色是加了韭菜,不油腻 ,用野生的大叶片盛着,有点类似槟城的炒粿條。但今天再吃,已经没有以前那个样了,味道也差远了。


从戏院街转进第8横街,就到了巴刹边(Market Square), 原建于1884年、名列全马来亚首间大巴刹太平大万山就在眼前(见左图)。大万山,即大型公市,以前设有鲜鱼、猪肉、鸡鸭、牛肉、及疏菜等5公市,现有的新旧两座建筑,大小和建筑风格一模一样,220尺x60尺,木柱铁顶硬地板,桁架结构,天窗开在中间。老巴刹建于1884年,新巴刹则建于1885年,都保存的很好,这种大型欧洲风格的19世纪建筑,目前已难得一见。除原有的5个公市外,现在连熟食中心也加进来了。两座大型公市,分别建立在古打路(Kota Road) 两边,南北对望,是太平市区中心地标之一。


从古打路往东直走,过了两三个路口,就可以看到一座古色古香的钟楼,突兀地靠在多层摩登大厦的一角,显得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座粉刷一新的钟楼,其前身是一座木建的警察局,建于1881年,以纪念英国人成功平息拉律战争,把太平带到这里。做为警察局,当年这里的位置优越,它处在华人聚集的戏院、大万山和其他几处华人常到地方的中心地带。今天所见的石砌钟楼,是1890年改建的,它曾经扮演各种角色,如本地人和外国商人的商贸交易站和拍卖战。日治时代,日本军人也曾在钟楼前“审讯”和折磨受嫌为抗日的华人。如今,这钟楼由市镇会管理,从2000年开始租给民办的太平旅游协会,作为旅游资讯站,出售地图、旧像片和旅游纪念品。

太平钟楼高19米,属欧洲新古典主义式建筑结构,有点像教堂的钟楼,有山花饰的窗口,拱门和古典式横梁。

2008-11-08

太平怀旧之旅(2):寻访故居


2008年8月15日,星期五,晴。

这次太平怀旧之旅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寻访在太平念书时寄宿过的故居。当年我在这雨城上中学,第一处和最后一处居住过的宿舍都在城里,其他的地方还包括郊区的甘文丁路、汤申路、后廊新村和古打路等处。


靠近榴连坡与消防局的丽都戏院(见左图)右边,现在是停车场。从前,这里是一排双层店屋,楼下做生意,楼上就是住家。我和才干、水容等好友就在其中一间店屋楼上租了一层。在榴连坡品尝了道地的猪场粉后,寻访故居的第一站就在这里。

那排双层店屋已被拆除,如今是停车场,当年的丽都戏院现在改为丽都中西餐馆。望着空阔的停车场,我脑海里立刻涌现那排店屋,其中一间楼上住家的天台上,一群高中学生穿着背心或衬衫(那时还没流行T衫),或蹲或坐,围在一起高兴地吃着榴连,里面有才干、水容、玉成、开春、德汉,当然还有一个瘦瘦的我。记得那时玉成的哥哥在榴连坡卖榴连,晚上10点收摊,卖剩的榴连全拿到我们的宿舍,几乎每晚我们都开榴连大食会。

那时,我们的校舍已从汤申路搬回神庙街,离我们的宿舍不到200米。我们的午晚两膳,就由神庙街的一个住家包办,我们走路就可以到那里用膳,极为方便。想到这里,脑海中就涌现一个清丽的少女倩影,高高瘦瘦的身材,皮肤黝黑,眼睛很大,她的名字叫雪丽,我们在背后给他取了个“力学”的绰号,住在“包膳婆”的隔壁。现今,这位从来不跟我们说话的矜持少女,应该为人祖母了吧?


离开前丽都戏院,我们步行到马吉街寻访第一处寄宿的故居。途中,在古打路近马吉街的路口,看见了一个售卖安东咖啡粉的小摊子,一位70出头的老人家坐在摊位前看摊。突然,我记起了第二寄宿处,那不正是安东咖啡粉东主小老婆的住家吗?

我和这位姓陈的单身老汉攀谈起来,希望从他那里了解一下安东咖啡粉厂一家的近况。原来老东主已经去世,现在当家的是他的孙子。问起老东主姨太太的近况,这位自称安东老雇员的老人家却说不甚清楚。我们买了两包咖啡粉,就和他告别了。

到了马吉街,记不起究竟是那一间店屋是我初到太平时的寄宿处,仅依稀记得是左边第一排中间几间之一。问了两间都不对,到第三间时看到一位似曾相识的老店主,我想一定没错了。果然,那位约七旬的老店主,就是我以前寄宿时老店主的少东,样子长得跟他老爸一模一样,现在也已经不年轻了。左图是我和老少东伉俪的合照。

聊起往事,老少东如数家珍,记得比我还清楚。原来当年(1959年),我和义弟永藩同时被华联中学录取为中一新生,但当时设在神庙街的校舍没有学生宿舍,老少东的母亲和永藩的母亲原为好友,自然就收容我们寄宿,兼供膳食。所以永藩和我,是他家绝无仅有的寄宿生。老少东后来邀请我和云到楼上,看我以前睡过的木床。从墙上挂着的几张单人照和全家福,我才知道当年收容我寄宿的主人姓萧,名天佐,是大埔客;女主人是槟城浮罗山背的嘉应客,老远从槟城嫁到太平来,相夫教子,从无怨言。她照片里的穿着,以娘惹装为多,我想她该是槟榔屿的娘惹吧。老少东叫炳江,是家里的老大,当年就在隔壁店做学徒,晚上才回家睡觉,在楼下大厅睡帆布床,我很少见到他。炳江有一个妹妹,后来当老师,曾有一段时期被派到我老家玲珑的马来学校教书,在我家隔壁租房。炳江四十来岁才结婚,育有两位千金,都大学毕业了,现分别在吉隆坡和澳洲工作。

辞别炳江夫妇, 出到门口,我才发现我初到太平念书时,第一个寄宿的地方是马吉街114号祥裕磁器(见上第一图),怎么脑海里则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我在这里住了大约一年多,后来学校搬到汤申路,我也随而搬到汤申路口附近的甘文丁路,和水容兄弟、刘少民兄弟等人寄宿在安东咖啡粉厂东主的二姨太家,永藩则搬到Pokok Asam村, 和几位朋友住在一起。


中午12时至2时,是华联四庆的报到时间,我和云在马吉街的一间咖啡店用过午餐,就赶到太平湖附近的校友会报到注册,准备参加下午2时开始的太平古迹游。

很可惜,古迹游这节目却因人数不足而被取消了。失望之余,我决定继续寻访故居的计划。新富兄自告奋勇,要载我们到古打路去。那里,是我在读高中时,曾经一度住过的地方。当时和谁一起住,除了才干外,也想不起还有其他的什么人;具体住在那一间,也因年代久远,怎么也想不清楚了。我在Lorong 1 和 Lorong 2 绕了一圈,看见55年不变的平房,脑子里则涌现了两则往事,第一件事是小偷光顾。记得我们住的平房,只有一层(如图),我和才干睡在靠窗的前房,外面就是前院和侧院,某晚我半夜醒来,朦胧中好像看到一根长长的竹竿,从窗外伸进来,我张开眼,果然看一根竹竿伸向吊在门后的长裤,那条长裤是才干的,我把他摇醒,一起大声喊捉贼呀!捉贼呀!那小偷见事机败露,慌忙扔下竹竿,越过离芭逃逸。第二件事是,就是在那间平房里,我埋头准备以马来语为媒介的初级文凭会考,结果考得一张二等文凭,总算没有白费几个月的苦功。


从古打路,我们乘搭德士前往汤申路口,在那里想要看看路口那档卖饭的福州老伯是否还健在?都47年了,那档口的所在已经变成交通岛,福州老伯如果还健在当然也该安享晚年去了。

路口那间脚车修理店,如今已提升为摩多车修理店,但业主好像已然易手。从前,该脚车修理店的小店东姓连名再泉,我们由修理员和顾客关系变成朋友,还曾经一块到安顺游玩过。他哥哥现在隔壁开了个茶庄,再泉则住在甘文丁。

我在太平第二处故居就在附近的甘文丁路,这条路现已改名为Jalan Muzaffar Shah。我在那里俳徊了一阵,认不出到底是那间。图中的那一间平房,倒有点符合记忆中的“故居”,但不敢肯定。想问,但家家都门禁森严的样子,而且狗吠声此伏彼起,只好放弃。记忆中,这里的“包租婆”是安东咖啡粉厂东主的姨太,育有一男一女,煮的菜很好吃。同住的有水容兄弟、瓜拉江沙来的刘耀民兄弟及巴眼色海来的徐福和5人,我们在那里住了不到一年, 就搬到汤申路学校附近的后廊新村去了。


图中那排长长的双层店屋的第一间,现在是咖啡店,它的前身也许就是我40多年前住过的后廊旧居,但我无法确定。记忆中,我在后廊的旧居,位于后廊新村靠南的最边缘,后面不远处就是太平通十八丁(Port Weld)的铁路,当时已被遗弃不用,今日则已被拆除,附近一带亦已发展为新的住宅区,称为新后廊。

8月16日早上,我单独沿着旧后廊新村南区边缘的那条路,从最远的后廊西村口回头走,至到靠近东区村口的地方,依然找不到那记忆里的双层木板店屋。这条路从西到东,两旁尽是单层木屋,我记忆里的那排双层店屋始终未见踪影,到底那里去了呢?

到村口附近的那间从未在记忆中出现过的双层佛堂询问,然后往旧时铁路的方向摸索,来回兜了一圈,最后确认那排耸立在村口外的双层石敏店屋是可能的地点,虽然仍未敢确定,也只好真假不辨,假设它就是故居所在又有何妨呢?反正记忆终归是记忆,就让它永远活在记忆中吧。


从后廊新村村口往汤申路母校走去,感觉中好像很近。从前,这里是一片荒凉的沼泽地带,从今华联第一第二小学(前华联独中旧址)到后廊村口,是一条C型马路;如今四周都是住宅,马路也变直了,在华联的斜对面的Jalan Batai, 新盖了一间国民中学。

母校对面的平房区,好像没什么变化,很轻易就找到在那里的两处故居。第一处故居在Jalan Sri Kandi, 这应该是后来改的名字,房子的形状没变(见左图),但似乎修复过,焕然一新的样子。记忆中屋旁的鸡屎果树不见了,院子里一个印度籍园丁在修剪整齐碧绿的草地。我想,这房子的主人,大概已经不是从前那位肥胖的“包租婆”了。记忆中,包租婆育有一男一女,都念英文学校,很少跟我们讲话。这位包租婆的那手好菜,是花生螃蟹,那浓浓的花生浆,香味四溢,直今想起仍会垂涎三尺,回味不尽!


在Janlan Sri Kandi 旧居同住的有哪些人,除了从巴眼色海来的陈煜章、张、陈合仕外,还有些什么其他人,完全记不起来了。从那里,后来我又搬到同区的Jalan Batai, 那是一间角头平房(见左图),同住的有木歪来的梁振发、巴眼色海来的徐福和、利民新村来的曾广霖、怡保来的丘炳兴等人,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这里的包租婆,是一位云英未嫁的女子,约二十来岁,她只负责看房子,不包三餐,很少跟我们这批来自各地的毛头小子搭讪。每天的三餐,我们都到对面的学校用,极为方便,也蛮经济的,大约几毛钱就可以解决一餐。

2008-11-04

太平怀旧之旅(1):太平华联四庆

2008年8月14至18日,太平。

太平,一个美丽的雨城,一个蕴育我成长、充实我多彩记忆的地方,一个梦里梦外都令我不能忘怀的地方,我终于又回来了。这次旧地重游,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参加母校华联中学的四庆活动;其二,是寻访我青年时代在那里住过的房子,也算是怀旧之旅吧。新富兄说,人要是开始怀旧就是开始老了!我老了吗?不,我是活跃乐龄,怀旧的快乐年龄刚刚开始,怎么可以言老呢?

所谓四庆,是指母校太平华联成立95周年纪念、校友会成立49 周年纪念、第四届世界太平华联校友嘉年华会,以及1958年高中同学毕业金禧四大庆典,同期举行,日期是2008年8月15至17日。


我和云联同新加坡校友会的其他18名成员,是在四庆的前一天一起乘搭长途旅行车回太平,早上9时从和合大厦出发,傍晚7时抵达太平市区外的新板(Simpan ), 这时天色已暗(见右图),可说好在那里接我们的车子却不见踪影。

我们这团平均年龄该有65以上的乐龄团,虽然已经被10小时车程折磨到疲惫不堪,但大家的情绪都很high, 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早把一身的倦意排挤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晚,我们入住Jalan Long Jaafar 的丽晶旅社(Legend Inn), 由现定居香港的林顺忠学长夫妇请客,筵开两席。林学长是1958年毕业生,现为香港新丰食品有限公司及广州新丰食品工业有限公司董事长,长袖善舞,热心教育,对母校的办校经费和奖助学金,屡有捐献。这次又带头发起成立姚文训教育基金,并即席筹得马币约37万,难能可贵。



丽晶旅社(见左图)位于现在市中心小贩中心和从前的加冕游艺场附近,记得40多年前这里有一间华文书店,好像叫汉英图书公司什么的,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那时,我在华联独中念初中,认识了一个从邦咯岛来的文艺青年梁瑞明,那时他念高中,是快乐诗人许建吾的得意学生,我们同时寄宿在汤申路的一间平房。记得我念初中二那年,瑞明念高中一,我们同时被学校选为初中组和高中组代表,参加全吡叻州华文中学作文比赛。

瑞明热爱文艺,很舍得买书,几乎每个周末我们都留连在这间书店,看书买书,成为一种习惯。这一习惯,我保持至今未改,后来从事图书馆管理工作,大概也和这习惯有关吧。不知现居香港的瑞明,是否还是那么爱书如命?瑞明后来到香港农圃道的新亚书院深造,师从儒学大师牟宗三,但却热爱庄子哲学。我在东亚哲学研究所任职期间,曾到农圃道的新亚拜访牟老,顺便也找到瑞明叙了一番旧。


太平的美食中,我最怀念猪肠粉和炒果(米旁)条。这次重回雨城,最想吃的就是这两种美食,所以第二天早上,没有和大伙上茶楼,却和云偷偷溜了出来,到街边寻觅美食。

偷溜出来的原来不只我俩,在旅馆外我们遇见卢志南学长夫妇和一位姓黄的本地学长。由黄学长带路,我们径往榴连坡小贩中心吃猪肠粉。

黄学长说,这档名为“太平猪肠粉”的小摊子,是太平最著名的,已经传到第三代。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的猪肠粉滑而不软,浅红色的酱清甜而带点香味,正是那种新加坡无法做的出的传统甜酱!
我从前在马吉街(Jalan Pasar) 寄宿时常到转角的横街光顾的那档猪肠粉,就是这种味道!


在三天的庆典中,第一天是报到与太平古迹半日游和迎宾自由晚餐;第二天早上有开幕典礼、徒步竞走、六校展览会、拔河、保龄球、高尔夫球赛以及在独中王西塔大礼堂举行盛大的校庆晚宴(见左图);第三天则是回校日,在国中举行乒乓与篮球友谊赛、当天中午在华联的发源地古打路华联幼儿园举行闭幕典礼。大会还邀请到两位副部长前来分别支持开幕典礼和晚宴主宾。

我和云都有报名参加太平古迹半日游,可惜这个由太平古迹专家李永球带队的节目没有吸引力,报名的人连我和云之外只有郑成兴夫妇共四人,临时取消了,真是遗憾极了。


校庆晚宴是四庆的高潮。晚宴是在校内的冷气大礼堂举行。这个命为王西塔礼堂的冷气大礼堂,座落在巍巍屹立的四层行政楼的顶层,礼堂的面积宽广,可容纳千人宴会,设有装备齐全的现代化的舞台。

一如其他校庆晚宴,节目总离不开致词、表演、祝贺等环节。但大家引颈期待的却是各校学生与校友呈献的表演节目。在一系列的歌舞说唱的节目中, 我最喜欢的一个节目是华联二校呈献的马来西亚各民族传统服装表演,参与演出的小学生穿著华人、马来人、印度人、锡克人、英国人、葡萄亚人、荷兰人、日本人、卡达山人和伊班人的传统服装,在舞台上走着娴熟的猫步,男学生健步昂首、女同学阿挪多姿,颇有专业模特儿的风范,获得掌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