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2-26
周末去哪里(8):新加坡大山母村
这两天读胡春来散文集《回故乡喝杯茶》,被他怀念童年居住的故乡大山母村深深感动,明知该村已在26年前被政府征用,早已消失于国防部军事重地的团团篱笆之中,还是忍不住在周末起个大早,拎起傻瓜相机,去捕抓山庄的幽灵。
胡春来说,大山母是19世纪时当地居民对武吉班让的俗称,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样称呼。“武吉”一字,在马来文里是“山”的意思,这山,和甘柏山、巴督山、知马山一脉相承,是马来亚中央山脉的余绪,胡乱地凸起在新加坡岛的中部。论高度,它是新加坡中部四大名山的矮老弟,武吉知马最高(166公尺)、武吉甘柏次之(133公尺),武吉巴督再次之(106公尺),而武吉班让仅高47公尺,为何会被当地华人村民尊之为老“大”呢?我想起阿Q,华人有一种文化积淀,就是喜欢阿Q一下,天下地方之大,哪有老子住的地方“大”?天下的母亲都伟大,但要数我的母亲最伟大!我又想到孔明,孔明能预见东风,所以能借东风来火烧赤壁,我们大山母的先辈预见1984年这里会变成国防重地,国防当然最大!
大山母村既然被国防部“吞没”了,而国防部是军事重地,闲人免进,亦不准趋近拍照。我只能按照胡春来文章提供的记忆,首先找到那一条长长直直的、静静卧在大山母村外的火车铁轨。火车铁轨轻易就可找到,因为它与武吉知马路上段平行,离开马路不到20公尺。然后越过铁轨,我又找到位于甘柏通道的国防部大门前的水沟,猜想那应该就是胡春来回家路上总会经过的那条小溪。小溪也是沿着铁路轨道平行,北上通过蔡厝港路,南下经过甘柏通道直达策士纳通道Chesnut Drive附近的国防部基地转入山景道方向。“小溪”里还有胡春来小时爱捉的打架鱼、大肚鱼吗?
过了小溪,就接近国防部圈定的保护区。门禁深严的国防部篱笆内,范围很广,它几乎占据了整个武吉班让山岭。我举目搜索,极目远眺,想要找出胡春来记忆中的白衣观音庙的方位,但一点痕迹都没有。怅然离去,我将希望寄托在武吉班让大街上的老街坊。
往回头走,我却碰到难得一遇的意外收获。我听到铃声响自铁道旁的守护室,像是闹钟,然后一个印度籍铁道局守闸员从守护室匆匆走出来,迅速地将四道铁道珊门給一一拉向马路,将马路堵住。不一会,一列南下火车隆隆驶过。我按下快门,将不久后即将成为历史性一刻的火车驶过大山母村外一幕,留下记录。1984年以前,火车经过这里是大山母村民的日常生活,后来村民搬走,火车依然天天按时驶过,这出日复一日不断重演的长寿剧,到了明年七月就会随着丹戎巴葛火车站的关闭而走入历史,被逼停播了。
武吉班让街位于现在的武吉知马路上段10英哩的地方,这里曾经是大山母村与椰山尾村(今正华村)的中心地带,南通市区小坡,北达柔佛新山,当年是一条热闹的街道,有左右两排长长的店屋,节比邻次,现仅剩20余间。我从街头行到街尾,再从街尾走回街头,来回走了两三回,在其中的合春餐馆吃了一顿很地道的肉骨茶,又在大众餐厅买了两包油腻腻的烧肉饭,在白顺成贸易买了几种传统饼干和杂粮,尽量找机会和不太忙碌的老板或老板娘聊天,希望从中问出些许集体回忆。关于胡春来跟他阿嬷常去看潮州大戏的白衣观音庙或白衣寺,没有人听过,但白同成老板告诉我,在大山母村靠近风凰岭华美花园一带,倒是有一间龙南寺,后来搬迁到武吉知马上段惹兰阿莎士(Jalan Asas),不过该寺主神是九皇大帝而不是白衣观音,是福建人的庙。另外,白顺成老板的媳妇说,街上万福堂倒是供奉观音的庙堂,从甘柏通道那一带迁来,是客家人的庙堂。我后来去了福音堂,主持的尼姑证实了该堂确实是从对面甘柏通道国防部那里搬来。惹兰阿莎士37号的龙南寺九皇九大帝庙也找到,但大门上锁,无法进去。从门外看进去,依稀看到神台上众仙齐聚,其中有一尊送子观音塑像。疑团虽然未解,但可以确定当年的大山母村,应该不止一间华人庙宇。后来查资料,知道武吉班让十条石从前有一间观音堂,创立于1929年,地址是5号,正是在武吉甘柏通道那一带。
关于大山母村,还有更多历史记忆,等待村民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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